我们家的共产党员
发布时间:2021-07-09     来源: 市融媒体中心

我们家的共产党员

什邡市北京小学六年级二班 杨仿佛

作为一个小学生,我时常听人们讲述中国共产党的伟大,我听说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民族,取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伟大胜利;我听说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建立了崭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我听说中国共产党,让我们的国家实现了民主自由和富强。。。。。。可是这些,对于我有限的人生经验和阅历来说,我觉得是那么的遥远,我总是习惯从具体生动的人和事中,去获得对中国共产党的认知。

所以,我不由得想起我爷爷曾经对我讲过,我们家族中曾经出现过的一位共产党员,那是他的表哥。当年爷爷和我现在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懵懂,一样的好奇,这位让我们家族纪念和自豪了快一百年的表哥的形象,也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的变得更加的清晰而深刻。

我爷爷说,我的曾祖父在当地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绅士,人们称他为三爷爷,三爷爷是程朱理学的爱好者,家有万卷藏书,他以为世俗对他的尊敬来源于此,但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三爷爷有两个哥哥,大爷爷是清水袍哥的舵把子,还是省参议员,二爷爷是浑水袍哥的舵把子,还是城关镇长,并且他的儿子还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他们三兄弟算是一方土豪了。可是他们三兄弟的后代都不怎么样,唯有他们妹妹家出了一个天才,就是我爷爷姑妈家的表哥,他考取了西华大学,虽然他和我们不同姓,可是他也足以成为我们家族的骄傲。

表哥考取大学是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爷爷说,光流水席就办了十天,更出奇的是,表哥去成都报到,不是坐的火车或者当时难得一见的小车,而是雇了一只滑杆队伍,把表哥和他的行礼,从家乡抬到几十公里外的省城。

从此表哥就成了我爷爷人生中的偶像。爷爷是这么描述表哥的形象的------他穿着从英国原装进口的白色的西服,带着他们称为康克的盔式帽,还别着两只派克金笔,大约十天半月,表哥会从成都骑着自行车回家----自行车也是从国外进口的,牌子叫做三枪。

表哥回家就是爷爷最快乐的节日时光。表哥总是会带给他很多乡村里难得一见的稀奇古怪的食物,什么夫妻肺片,灯影牛肉,怪味胡豆。。。。。。爷爷印象最深的,是表哥用一把摩挲得已经发红的二胡,给他拉那些犹如天籁般的音乐。什么《病中吟》,《良宵》,《光明行》,还有《阳关三叠》和《渔舟唱晚》。那时候爷爷还小,还不太能理解音乐的内涵,表哥就给他讲解,比如说,你听《光明行》,像不像一个人面对着初升的朝阳,在朝气蓬勃的往前走,他有节奏的挺起胸膛和耸动着肩膀,他走的是那么的轻松快乐,他走的是那么的神采飞扬 。。。。。。这些音乐伴随了爷爷的一生,他用《病中吟》抒发人生的感慨,他用《良宵》抒发对生活的热爱,他在苦闷的时候用《光明行》激励自己的热情,他用《渔舟唱晚》,教导我们从生活最简单朴素的地方发现人生的美丽。。。。。。表哥还教会了爷爷绘画,从水彩水粉到油画,好像没有表哥不会的。爷爷至今留下了很多画画的照片,都是拍摄的他自己绘画的场景一一总是在一条大河的河堤上,支上一个画板,要么面对着一座古桥,要么面对着一帆江船,要么面对着一片炊烟袅袅的村落。。。。。。爷爷总是左手托着调色盘,把长长的画笔搭在右手的虎口上,再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画笔头,目光长远深邃,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扬。爷爷说这其实就是当年表哥的形象。

爷爷最开心的时候还是表哥他们的狂欢会。有时候表哥会和他的男女同学一起回到家中。他们会唱歌,会跳舞,他们大声地朗诵着郭沫若的《天狗》,他们还会用一种叫留声机的东西,放一种黑胶的唱片,爷爷就在角落里默默的接受着当时的流行音乐的熏陶一一你是天上的月,我是月边的寒星,你是山中的树,我是那树上的枯藤。。。。。。这些直入人心的歌词,让爷爷幼小的心灵也产生了萌动,关于爱,关于幸福,关于自由。。。。。。。虽然表哥他们在屋里高唱着〝要把封建的魔王打倒“,可是屋外,一大群封建的七大姑八大姨,一面满眼崇拜和欣赏的仰望着他们,一面手忙脚乱的为他们端茶递水。她们虽然听不懂歌里唱了什么,可她们也知道,那是希望,是幸福,是未来。

后来表哥毕业了,就留在了成都某一个报社工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在爷爷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表哥突然回家了,可是他却没有回自己家,不是在大爷爷家,就是在二爷爷家,有时候还在二爷爷山上的别墅里去住,感觉好像在逃避什么。家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神秘。这段时间是爷爷和表哥相处最亲密的时间,表哥不再穿他白色的西服,而是穿起了寻常的农民的衣服,他带着爷爷到田间地头,教他怎么逮烟虫,为了拯救曾祖父的一盆兰草,他和爷爷用两根手指蘸着清油,把每一匹兰草叶上的虫和虫卵捋掉。。。。。

有一天家里突然变得分外的紧张,清水袍哥的兄弟们来了,手里拿着棍棒,山上浑水袍哥的弟兄伙也来了,手里拿着大刀和长矛,派出所的警察也来了,他们腰里都别着真枪。爷爷被吓得脸色发白,从大人们的言语中,他大约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在他姑妈生日这一天,表哥终于从山上回到家里,可是却被蹲守很久的国民党的军统特务给逮捕了,我们家族紧急动员起来,发动了所有的武装力量,在一个叫枣子树的地方,把从成都来的军统特务们包围了。后来,特务们投降了,可是他们在投降之前,将表哥杀害了。表哥牺牲的时候,离二十五岁的生日还有半个月。

表哥的葬礼非常隆重。他的同学和同事都来了。从他的同学口中,我爷爷才知道,原来表哥不仅仅是共产党员,而且是我们当地第一任党委书记。

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爷爷都在有意无意的模仿着表哥的一切,他觉得只有像表哥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共产党员,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参加的中国共产党,是一定会给人民带来自由幸福和安宁的。

值此中国共产党诞辰百年之际,也差不多正是我们家族中那位表哥的百年诞辰之际,我唯一能想起的离我最近,最具体的党员好像就是我们家族中这位表哥,我打开手机找到一首二胡曲,这是我爷爷最爱听的《光明行》,在这朝气蓬勃的音乐中,我仿佛看见那位表哥,还有他的同学们,还有无数的中国的优秀分子,他们在向前走着,向着初升的太阳,向着遥远的地平线,有一面镰刀斧头的旗帜,在他们的头顶上高高飘扬。。。。。。